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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与病毒的系统平衡:COVID-19疫情的系统管理学视角

AMT观点
2020年02月24日

2020庚子年,因为一场来势汹汹的COVID-19病毒疫情,举国上下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度过传统新春佳节:普通民众居家隔离、群防群控;公共系统紧急调度、严防死守;一线医护人员紧张抗战、以身为盾……


我们坚信,这是一场必胜的战役,这更是一场艰难的战役。作为大多数平凡人的我们,除了响应号召,宅家静坐,却似乎做不了更多。可是,即便如此,我们一定想要知道:这场战役从何而来?如果时光可以回转,这一切是否可以避免?战役的结局会以何种方式到来,“胜利”的代价会是几许?


我们尝试用系统论的逻辑来解读此次疫情。我们无法获知最终答案,但我们期待能与事实更近一步。


生命组织与系统论


在数十亿年的生命演化历程中,地球生态的各物种不断与外部环境交互、协调,达到不同阶段的平衡状态,形成生态组织,构成了漫长的进化史。而病毒的诞生或在生命之前,并对生命的进化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构成生态组织的重要组成部分。


系统论源于上个世纪30年代医学对有机体功能的理解。生物学家们发现,任何生命组织都必须具有一种基本的性质:即组织内部必须是“稳态”。例如,生命的存在需要大脑血供应量的恒定,需要血液中水含量、盐含量、血蛋白的恒定,以及血液酸碱度中性的恒定、体温的恒定、供氧量的恒定等。一旦这些条件长期偏离生命所必须的恒定值,生命将毫无例外地死亡。


另一方面,维持生命所需的内部条件却又处于一系列内部和外部的干扰之中。生命组织发展了一项伟大的功能,在那些维系生命的条件一旦受到干扰、发生偏离时,组织系统能迅速排除偏差、恢复恒定。这一能力被称为“自适应性”。“稳态”与“自适应性”构成了系统论的基本逻辑,并为哲学家、社会学家用于解释生态、社会等生命组织以外的各类复杂巨系统。


人类社会与地球生态系统就是遵循系统论基本逻辑的复杂巨系统。


在数百万年的人类进化史中,人类社会系统在与地球生态系统不断交互的过程中完成演化,同时也极大地改变了地球生态系统。这样的改变有些是渐进的(如人口规模的增长),有些是突变的(如战争、环境污染);同样的,外部系统也以各种方式,不断影响着人类社会系统。例如流行病。


人类与病毒的共存稳态


我们的地球是一颗被病毒包裹着的星球,其中绝大部分病毒是能与人类和平共处的,甚至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促进生命演化、维持生命机体的作用。而在极少部分能够引发人类免疫反应的病毒中,也有绝大部分保持着与人类的微妙平衡。


例如感冒病毒。感冒被称为“自限性疾病”,人类至今没有找到针对感冒病毒的特效药,而需要凭借人体自身的免疫系统进行调节。平均7天的痊愈时间,就是感冒病毒与人类宿主现今达成的共存稳态。


又如流感病毒。与感冒病毒不同,流感病毒具有更强的传染性,也会引发人体更强的免疫反应。据世卫组织(WHO)估计,每年流感会影响到全球5%-10%的成人及20%-30%的孩子,约65万人因此失去生命。如此算来,0.01%的致死率,或许是在现有医疗条件下,季节流行性感冒病毒与人类达成的攻守合约。


那么这次COVID-19呢?未来可能的平衡在哪里?


我们试图从社会系统的角度来还原此次疫情,来看一下我们这次遭受的劫难究竟来源为何、去向何处?


人类与病毒的系统平衡:COVID-19疫情的系统管理学视角


图:人类与病毒的影响机制


人们都在讨论这场席卷神州大地的疫情早有预测。可实际上,病毒从未离开过我们。天花、鼠疫、流感、SARS、埃博拉、MERS……防疫学家说,疫情总会到来,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我们需要承认人类与病毒的共存稳态,并学会如何与病毒相处;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使相处的成本和代价最小化。


01.从蝙蝠到人


据病毒学家统计,在目前所发现的人类可传染病毒中,75%来自于其他动物,而其中蝙蝠是最重要的“病毒库”。一方面因为蝙蝠数量巨大,生物族群的规模与携带的病毒数量息息相关;另一方面,同为哺乳类动物,蝙蝠与人类的基因序列更相似,从而使病毒更易于在人类中传播。


严格说来,病毒在宿主内只有一种存在方式:即共生状态。能引起宿主免疫反应的病毒,或因宿主产生了抗体,得以和平共生,或导致宿主免疫系统崩溃、生命解体从而共同消亡。因此,病毒必须不断地转移宿主,否则就会自然灭绝。


通过物种内的各种交互,病毒很容易在物种内迁移;通过物种间的狩猎、宰杀,并发着病毒基因的突变,病毒得以在不同物种间得以迁移。


在这个环节中,我们能够做的,是避免接触野生动物和未知动物,同时给家畜、家禽、宠物,以及自己接种疫苗,将病毒迁移向人类的概率尽可能降低。而对于病毒学家来说,他们已经尝试通过研究病毒基因序列,并对病毒自然宿主的行为进行追踪,预测研究病毒下一次转移时间,为人们对于病毒入侵的防御争取时间。


02.地球村与流行病时代


大多数病毒并不具备天然的人传人特性。例如狂犬病毒,虽然致死率为100%,然而携带狂犬病毒的人类通常是被带病毒的动物如犬类、蝙蝠等咬伤。随着狂犬病疫苗的普及,这类病毒已不会给人类造成较大的威胁。


对于少部分病毒,则存在着显著的人传人特征。包括SARS病毒、以及此次的COVID-19病毒。我们曾感叹于“地球村”为人类社会带来的巨大的经济和文化促进作用,但同时,以前所未有的人口流动速度为重要特征的世界扁平化,也带来同等的病毒传播速度


人类与病毒的系统平衡:COVID-19疫情的系统管理学视角


图:基于百度迁徙数据反映的武汉迁出目的地人流联系(2020年1月21日)


现代交通网络的发达、COVID-19的潜伏性、武汉九省通衢的特殊地理区位、春节假期的人口大转移等各种因素叠加,极大地助力了此次病毒的传播链。如果当局者能尽早地意识到这一点,借助数字化技术预测、跟进人口迁移的轨迹,切断、或削弱病毒传播链,那么也许能为今天的救助争取更多的主动性。


03.社会组织系统的自适应性


在小农经济时代,村庄作为基本社会组织单元,在经济上自给自足。这也意味着一旦发生瘟疫,只能倚赖以小农为自治单元的自我防控,瘟疫将是比战乱和饥荒更可怕的悲剧。


古罗马165年开始的“安东尼瘟疫”,上千万人因天花病毒丧生;十四世纪席卷欧洲的黑死病,埋葬了60%的欧洲人口。我国东汉后期,有记载的全国性大瘟疫发生了12次,小规模的地方性疫情则不计其数。在瘟疫的蹂躏之下,很多地方的人口死亡率达到50%甚至更高。医圣张仲景在《伤寒卒病论》中描述“余宗族素多,向逾二百,自建安以来,犹未十年,其亡者三分之二,伤寒十居其七”。


地球村促进了流行病的传播链,然而从系统论的角度看来,全球分工的细化也造就了社会组织系统。组织系统的复杂化使自适应性成为可能。


自适应性是一种抗干扰能力。与系统论并称“三论”的控制论和信息论认为,这个自适应性机制就是“负反馈调节”。仍以有机体为例,系统必须有一种装置来测量受干扰的变量和维持有机体生存所必须的恒值之间的差别,这个差别叫做目标差。由目标差控制效应器,系统变量在受到干扰后能依靠这种调节机制自动恢复到目标值。


人类与病毒的系统平衡:COVID-19疫情的系统管理学视角


图:负反馈机制示意图


控制论奠定文献《行为、目的和目的论》指出,一切有目的的行为都可以看做需要负反馈的行为。人类作为社会生态的主导,其目的性不言而喻。


04.目标差,系统自适应机制发生作用的核心


负反馈调节机制的关键在于,由目标差到效应器一直到系统状态变量做成一个封闭的环路。维系内稳态最重要的就是目标差的信息本身,以及信息的无误传递。


这也是为什么医学届如此强调数据共享、信息及时反馈的重要原因。


面对一场公共事件,需要社会多方共同参与,这就使得信息的真实传递尤为关键。前有SARS疫情信息被刻意隐瞒;这一次,湖北及武汉行政部门对于疫情信息的发布和反馈仍引发众议,并激起公众极大不满。对于当局者而言,“避免恐慌”、“得到授权”比疫情的有效控制更重要;而他们尚未意识到的,是民众的恐慌并不来源于事实本身,而来源于对事实的未知。


病毒控制系统的目标值是什么?我想,除了常规的感染率、致死率以外,应该会有更完整、更专业的医学指标,通过对一线医护数据的采集,及时与目标值进行比较,并在异常时发出预警,从而把流行病大范围传播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05.系统调节机制,有赖于各子系统的协调


把目标差与效应器关联形成回路,才能最终形成系统的自适应调节机制。“目标差à效应器à系统变量比较”的回路只是一个最简单的示例。在现实社会中,面向一个稳态,有大量的子系统相互耦合,形成复杂系统。各子系统之间互为条件、互为因果,各个部分针对外部干扰互相调节,形成稳态存在的基本机制。


相对于为避免恐慌而选择信息封锁,更负责任的做法,是在当前目标差(甚至预计目标差)的状况下,积极协调相关子系统,包括信息的采集与传递系统、多层次的医疗救治系统、物资供应与保障系统、公共交通系统、社区管理系统等等,在科学方法、系统分工的基础上,形成链通、闭环的整体方案后,再有导向性地向公众发布相关信息;同时,保障基本数据为专业机构调取的可获得性


系统论强调整体稳态的获得倚赖于各子系统的协调,而另一方面,要顾及各子系统自身的稳态,各项系统变量要在可调节的范围之内。否则,子系统的偏移将会对整体造成不可挽回的系统性崩溃。


从中央、各省市对湖北的抗疫驰援,到全社会各行各业停工停课自行隔离,我们看到举国上下战胜疫情的决心;我们同样应该看到的是,政治、经济、文化整体更大的系统稳态需要保障。基于此,多个地市先后出台支持中小企业应对疫情相关政策,以保障社会整体的稳定性。


新一轮的共存稳态

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纵观人类历史上的重大疫情,从黑死病到霍乱,从甲型流感到埃博拉……我们通常能以感染人数、死亡人数、经济损失等数据,对人类进化过程中的这些浩劫略窥一二。然而,我们需要的不仅是数据,更需要知道,如何尽快结束每一场病毒的肆虐,尽快达到新一轮的“共存稳态”。


从系统论的角度,稳态系统受到外部干扰后,每一次重回稳态,通常有三个路径:

一,干扰被克服,传染源被控制,就像当年SARS的突然遁形。

二,外部干扰被原系统同化,形成自己结构的有机部分。生物学家普遍认为,正是病毒促成了生命的起源和进化。病毒进入原始物种的基因库,促进了基因的转移,生成更多的物种分支。

三,系统内增加一个反干扰机制,如人体的主动免疫或被动免疫,使得系统结构不再受到原病毒的威胁。


防疫专家认为,抵御流行病病毒的入侵,需要我们共同努力,构建“四道防线”:

一,对野生动物进行调查,获得第一手的信息预警;

二,定期进行家禽家畜和养殖工人的体检,以做早期预防;

三,注重疫苗推广,为社会提供广泛免疫;

四,注重科研投入,和大自然层面做底层的较量。

当然,每一道防线背后都重重困难,每一道防线背后都体现了经济、政治、文化的各种角力。

而即便如此,我们也不会放弃。唯有向上,人类文明的进程便会更进一步。



梁 喜

AMT事业合伙人

拥有超过十年管理咨询经验,擅长组织开发与组织变革、人力资源管理、流程管理等领域,对于传统企业向新型模式转变有较为深入的研究。曾经为中航工业集团、香港中华煤气、四川投资集团、天府银行等知名客户提供咨询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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